这般紧紧相贴的拥抱还停留在幼时。怀中的小团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同他一般高的少年,腰间没有一点赘肉,倒缺了些手感。
可阮秋盛依旧下意识环住他的后背,心底产生了异样。
这一撞,便撞醒了一池静潭。
“沈琦在京城等我们,今晚住客栈。”阮秋盛声音极轻,像是生怕抬高音量就会让触手可得的珍宝破碎。
他直愣愣地看着章祁月。这般眼神注视久了,章祁月迎着那道目光原本还在心生兴奋,慢慢地开始沉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,到最后被盯得有些发毛,不安地拉下还在给自己注入灵力的手指,试探地问道:“大师兄?”
这句话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,阮秋盛转头看向京城方向,不顾章祁月的反应便径直抄起膝弯,以极为标准的公主抱踏上玄生,飞向目标点。
章祁月手背覆在眼前,这一刻仿佛做梦,可梦境无法编织出这般真实感。
他有些想不通:怎么明明他已经清醒了,为什么觉得还是有些昏沉?如同饮下千年酒酿,一口便醉得不知东南西北,只知晓自己倚靠在大师兄胸膛,聆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声。
一下又一下,沉重却令人心安,宛如时钟走动般,将这片刻的相偎镌刻入时间洪流中。
第39章 入城
白骨深埋于地, 无声无息。他是鬼界最不起眼的存在,无亲无主,无处可居, 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某处阴冷的角落一坐便是数千年。
从他诞生的那一刻, 便注定永生住在黑暗。直到被那人用古老的仙术唤醒, 以血为契, 他才有了新的身份——陈讳。
从地下踏入人间,他本该没有姓名,只是一个忠心的替代品。对于他而言,能够躲在暗处看到外界万千变幻,便已经足够。
但在契约成立后,他被宝座上的人端详了许久, 直到听见对方抛出了两个字:“丘山。”
白骨成丘山。
他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,但左侧空荡荡的心房却涌出了欣喜——他第一次拥有了名字。
是个独一无二的白骨人了。
从那天起, 他便发誓要永远追随音阁阁主, 即便是命,他也心甘情愿奉上。